亚美尼亚第一共和国,正式名稱為亚美尼亚共和国(亚美尼亚语:Հայաստանի Հանրապետութիւն,罗马化:Hayastani Hanrapetut'yun),又稱亚美尼亚民主共和国(Դեմոկրատական Հայաստանի Հանրապետություն),是亚美尼亚历史上第一个现代化的民主共和国,也是自中世纪以来第一个独立的亚美尼亚人国家。1917年俄国革命导致了俄罗斯帝国的覆灭,在短命的外高加索联邦解体之后,亚美尼亚革命联盟(达什纳克)乘机建立了共和国政权。其议会的203个席位中有103个由亚美尼亚革命联盟占据。它成立时它的北边邻格鲁吉亚民主共和国,西边邻奥斯曼帝国,南边邻波斯帝国,东边邻阿塞拜疆民主共和国。首都为埃里温市。
1918年,新成立的共和国立刻陷入了与奥斯曼帝国的战争。领土一度收缩至塞万湖周围的一小片领土上。《穆兹罗斯停战协定》签署后,亚美尼亚共和国的边界得以扩大。随后它又与邻国格鲁吉亚爆发了一系列边境冲突。1919年春,在大英帝国的支援下,亚美尼亚的领土扩张至卡尔斯与纳希切万等地,但随后就在当地的穆斯林起义(英语:Muslim uprisings in Kars and Sharur–Nakhichevan)中失去了这些领土。1919年末,阿塞拜疆又对亚美尼亚的赞格祖尔地区发动了进攻。战事逐渐平息后,1920年3月,侨居阿塞拜疆的亚美尼亚人又在纳戈尔诺-卡拉巴赫发动了叛乱。1920年4月阿塞拜疆苏维埃化,叛乱才随之结束。1920年8月,来自亚美尼亚共和国的代表签署了《色佛尔条约》,这一条约让亚美尼亚共和国又向西扩张了四万平方英里(1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但因为希土战争中协约国的失败,条约并未被正式履行。穆斯塔法·凯末尔领导的大国民议会政府在战后便向亚美尼亚发起了战争。最终独立的亚美尼亚共和国被苏俄成立的亚美尼亚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所替代,而现代亚美尼亚的土地疆域实际上是在苏联时代才得以确定。
1917年11月11日(俄历24日),亚美尼亚的达什纳克,阿塞拜疆的穆萨瓦特,格鲁吉亚的孟什维克党人在格鲁吉亚孟什维克领袖诺伊·佐达尼亚的呼吁下,决定组织梯弗里斯会议,倡导高加索应该地方自治,谴责布尔什维克党非法夺权,高加索各民族应该静待秩序恢复。11月28日,会议决定解散先前由资产阶级临时政府建立的外高加索特别委员会(英语:Special Transcaucasian Committee),建立外高加索委员会。由于此时俄罗斯还和奥斯曼帝国处于名义上的战争状态,委员会随后完成了与奥斯曼帝国的和平谈判,签署了《埃尔津詹停战协定(英语:Armistice of Erzincan)》。
1918年5月28日,总部位于梯弗里斯的亚美尼亚民族委员会(英语:Armenian National Council (1917–18))正式宣布亚美尼亚独立。委员会在5月30日发表了如下的,“刻意含糊其辞”的独立宣言。它由尼古尔·阿赫巴良(英语:Nikol Aghbalian)起草,在5月31日向世界各大媒体公布。第一个被通知独立消息的国家是伊朗。
由于在阿帕兰,萨尔达拉巴德(英语:Battle of Sardarabad),瓦纳佐尔(英语:Battle of Karakilisa)等地赢得的胜利,民族委员会要求莫夫西斯·西利克扬(英语:Movses Silikyan)继续追击逃跑的土耳其军队。但西利克扬因为亚美尼亚军队已经弹尽粮绝而拒绝了委员会的指令,并下令停止行军。土耳其的援军正在赶来,对于新生的共和国来说,和平已然迫在眉睫。
随着奥斯曼帝国失去了对战争的信心并最终谈和,亚美尼亚军队趁机占领了大片区域,其中包括与格鲁吉亚存在领土争端的洛里地带。洛里自古以来便是亚美尼亚人的聚居地和领土,在公元九到十一世纪的巴格拉图尼王朝时期,洛里是巴格拉图尼家族分支统治的塔希尔-佐拉杰王国(英语:Kingdom of Tashir-Dzoraget)的核心领土。但后来其被巴格拉季昂王朝治下的格鲁吉亚王国吞并。1801年与格鲁吉亚一同被俄罗斯帝国控制。当地的格鲁吉亚人口极少,1914年仅有不到100人。而多数则是亚美尼亚人,超过41000人。因此,10月26日,亚美尼亚驻梯弗里斯的外交大使阿沙克·马扎里安(英语:Arshak Jamalyan)坚称他们对洛里的主权要求无可争议。新成立不久的亚美尼亚议会也致函格鲁吉亚,希望能通过友好谈判解决领土争端。格鲁吉亚人同意了亚美尼亚议会的提议,但要求亚美尼亚军队先一步撤退。亚美尼亚方面也同意了这一要求。
西南高加索共和国(英语:Provisional National Government of the Southwestern Caucasus)的疆域
早在穆兹罗斯停战协定签署之前,奥斯曼帝国第九军就占领了卡尔斯地区。条约签订后,奥斯曼第九军被要求立刻撤军,但作为交换,条约也允许他们在当地过冬到1919年。1919年1月7日,在英国的要求之下,第九军撤回了战前的俄奥边界。然而,卡尔斯地带的主体民族仍是对阿塞拜疆和奥斯曼帝国抱有同情的穆斯林,他们对诸如格鲁吉亚,亚美尼亚这种基督教国家的统治毫无兴趣。1918年9月27日,卡尔斯成立了穆斯林全国委员会,主张卡尔斯自治甚至独立。阿尔达汉,奥尔图等地也建立了类似的组织。另一方面,由于担心亚美尼亚的领土进一步西扩,奥斯曼帝国为穆斯林全国委员会提供了武器等支援。英国同样对卡尔斯事态持观望态度。受列强们暧昧态度的鼓舞,1918年12月1日,穆斯林全国委员会宣布西南高加索共和国(英语:Provisional National Government of the Southwestern Caucasus)成立,并得到了阿塞拜疆和英国的支持。
然而,英国人对两个穆斯林国家的同情很快便烟消云散了——西南高加索共和国违背英国指令,挑唆格鲁吉亚穆斯林发动叛乱,令英国人意识到了两国的领土野心。此外,英国皇家陆军中将,驻巴库武官威廉·蒙哥马利·汤姆森(英语:William Montgomerie Thomson)也担心阿塞拜疆和奥斯曼帝国可能以这两个小国为桥梁,推动泛突厥主义的进一步扩张。最终英国于几个月后发兵干预了卡尔斯和纳希切万。英国-格鲁吉亚-亚美尼亚联军于1919年4月10日攻灭了西南高加索共和国。同样短命的阿拉斯共和国也在1919年5月13日被德拉斯塔玛特·卡纳扬(英语:Drastamat Kanayan)带领的亚美尼亚军队灭亡。亚美尼亚由此彻底兼并了纳希切万地区,同时控制了除奥尔蒂(英语:Olti okrug)西部和阿尔达汉北部的卡尔斯全境。在灭亡这两个国家后,尽管亚美尼亚共和国的领土得到了扩大,但当地穆斯林对亚美尼亚的入侵一直心怀怨恨和不满,最终酿成了旷日持久的穆斯林起义(英语:Muslim uprisings in Kars and Sharur–Nakhichevan)的苦果。
1919年7月——1920年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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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林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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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条目:卡尔斯和沙鲁尔-纳希切万的穆斯林起义(英语:Muslim uprisings in Kars and Sharur–Nakhichevan)
1918年3月,巴库的达什纳克和布尔什维克主义者发动了起义,并在后续引发了一系列的种族屠杀,造成上万人罹难,史称三月事件。1918年5月,高加索三国在混乱中解散了外高加索民主联邦共和国,各自宣布独立。新独立的亚美尼亚共和国一面和奥斯曼帝国作战,另一面又迅速和阿塞拜疆民主共和国发生了一系列冲突。9月,土耳其和阿塞拜疆支持的高加索伊斯兰军(英语:Islamic Army of the Caucasus)攻灭了三月事件中成立的巴库公社,对当地的亚美尼亚人展开了报复性屠杀,一万到三万亚美尼亚人因此遇难,后称九月事件,民族仇恨也随即加剧。此外,由于亚美尼亚坚持在纳希切万,耶利扎维特波尔(今占贾),赞格祖尔,卡拉巴赫等地的主权,而阿塞拜疆同样要求亚美尼亚割让埃里温周边的穆斯林聚居区,两国政府军在此时已经在纳希切万和赞格祖尔交火,战争实际上已经爆发。
与邻国的关系方面,尽管与格鲁吉亚,亚美尼亚几乎同时脱离外高加索民主联邦共和国,宣告独立,但亚美尼亚政府与两国的关系却极度紧张。与阿塞拜疆尤为如此。在正面战场上的两年边境冲突以外,两国间还互相存在种族屠杀等战争暴行。亚美尼亚军队自1918年初开始有组织的对阿塞拜疆人进行种族灭绝,摧毁了300个穆斯林村庄,杀害当地的成年男子,在巴库和布尔什维克一起发动了三月事件,杀害了数千阿塞拜疆平民。阿塞拜疆军队和奥斯曼军队联手,也在几年间大规模杀戮领土内外的亚美尼亚人,1918年就有2.5到4万居住在阿塞拜疆的亚美尼亚人罹难,51个亚美尼亚村庄仅剩4个,亚美尼亚妇女被绑架和奸污。在巴库的报复行动(即九月事件)最为骇人听闻,阿塞拜疆和土耳其穆斯林组成的高加索伊斯兰军(英语:Islamic Army of the Caucasus)对巴库城内制造三月事件的布尔什维克,亚美尼亚人和无辜平民执行了报复性屠杀,至少1.5万亚美尼亚人遇难。尽管在美国和格鲁吉亚的组织和努力下,两国最终在梯弗里斯签订了停战协议,结束了尤其在赞格祖尔的敌对军事行动,但实质上战争直到阿塞拜疆苏维埃化才宣告结束。
阿塞拜疆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成立后,苏俄第十一军(英语:11th Army (RSFSR))轻松控制了包括卡拉巴赫地带的阿塞拜疆全境,而赞格祖尔和纳希切万大部地区仍被亚美尼亚控制。为解决长期悬而未决的领土争端,红军和阿塞拜疆军队从1920年4月开始对两地发动了多次试探性进攻。加列金·恩日杰(英语:Garegin Nzhdeh)领导的的民兵部队成功抵挡住了这几次攻势。7月初,红军终于取得了一定进展,在纳希切万地带撕开了一条走廊。亚美尼亚军队试图发起反击,但又遭遇了卡维德贝伊带领的9000人的土耳其军队。凯末尔政府与苏联的合作让亚美尼亚军队的反击寸步难行,红军在7月末已经攻克了奥尔杜巴德,朱利法和纳希切万全境。1920年7月28日,纳希切万苏维埃社会主义自治共和国(即纳希切万自治共和国的前身)在第十一军的监护下宣布成立,面临土耳其大兵压境的亚美尼亚政府只能妥协。两国在1920年8月10日签订了停火协议,恰好是《色佛尔条约》签订的同一天。协议允许苏俄红军暂时驻扎在赞格祖尔,卡拉巴赫,纳希切万三地。驻亚美尼亚特使鲍里斯·勒格朗(英语:Boris Legran)负责后续的谈判事宜,两国间的战争暂时结束。
1920年11月13日,格鲁吉亚民主共和国打破中立,发动了对1919年划定的中立区洛里的进攻。同时亚历山大罗波尔的土军向亚美尼亚政府发布了最后通牒,亚美尼亚政府只得屈服。1920年11月18日,双方达成了初步停火协议。在战争中,卡拉贝基尔带领的土耳其军队对卡尔斯和亚历山大罗波尔的亚美尼亚平民实行了大规模的战争暴行,包括屠杀和强奸,受难者逾以万计。亚美尼亚外交部长亚历山大·哈提斯扬(英语:Alexander Khatisian)受命前去进行战败谈判。不过,在屈辱的《亚历山大罗波尔条约》(英语:Treaty of Alexandropol)签署之前,亚美尼亚共和国就已然作古。
1920年12月4日,苏俄第十一军(英语:11th Army (RSFSR))进入埃里温,亚美尼亚共和国至此正式灭亡
中东的亚美尼亚孤儿在亚历山大罗波尔的美国儿童救助之家中,排出的“America We Thank You”字样。
1918年5月,亚美尼亚的人口构成如下:
亚美尼亚人:669,871人
鞑靼人(今阿塞拜疆人):365,841人
库尔德人:36,508人
俄罗斯人、格鲁吉亚人、希腊人、吉普赛人等:21,854人
亚兹迪人:12,624人
土耳其人:约8,000人
亚美尼亚政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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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到1920年亚美尼亚共和国的政府大楼,位于埃里温
不管是在亚美尼亚民族运动(英语:Armenian national movement)中,还是在亚美尼亚第一共和国成立后,亚美尼亚革命联盟(又简称达什纳克)都是绝对的政坛巨无霸。1890年,达什纳克由亚美尼亚民族运动的领袖,克里斯塔波尔·米卡埃良(英语:Christapor Mikaelian)等人创建。它是亚美尼亚第一共和国内第三老资历的政治党派,仅次于1887年创立的社会民主洪查基安党和1885年建立的亚美尼亚第一个政党亚美尼亚人党(英语:Armenakan Party)。在1919年的亚美尼亚议会选举上,他们正式确立了在亚美尼亚政坛的垄断地位。亚美尼亚的三位议长,四位总理全部出自这个党派,达什纳克代表挤满了亚美尼亚议会和政府。在政治理念方面,达什纳克党深受马克思主义的影响,亦曾加入过第二国际。不过,达什纳克在党章中强调要建立“社会公正的民主社会主义共和国”,加之与苏维埃俄国的外交争端和与协约国的亲近,因此长期秉持反布尔什维克立场。不过,达什纳克党内远非同心同德。它被认为“并非一个铁板一块的机构,而是在民族解放事业中以广泛的联盟形式存在”。党内的民族主义者和社会主义者之间素有冲突,知识分子与党内头目间也存在鸿沟。不过达什纳克在国内与外交场合仍着重表现其团结一致的形象。1920年苏俄军队入侵亚美尼亚之后,达什纳克党随之被取缔,领导人四处流亡。
政府报刊的主要职责是公布并传播政府和议会通过的法律、法令、决议与命令。亚美尼亚最主要的政府报刊是三日刊《政府公报》,从1918年9月到1920年7月均有出版。另一个官方报纸是《亚美尼亚民族委员会(英语:Armenian National Council (1917–18))通讯》,但出版时间极短。亚此外,亚美尼亚政府还曾短暂出版过一些隶属于政府部门和科研单位的刊物。亚美尼亚国防部的官方出版物《战士》是周刊形式,在1920年才开始出版,但随后便在土耳其-亚美尼亚战争爆发后中断。此外还有在1920年仅出版一期的《农业学报》,在埃里温刊印出版的医学刊物《卫生工作者》等。
随着1918年亚美尼亚共和国的诞生,整合地方部队,国家军团和民兵组织为国家军队便成为了一个重要的任务。1918年7月26日,已晋升为亚美尼亚武装力量总司令的纳扎尔别基扬(英语:Tovmas Nazarbekyan)下达命令开始重组部队,亚美尼亚国家军团改称国家师,并作为共和国官方的国防力量。新成立的亚美尼亚军队在对抗奥斯曼帝国的萨尔达拉巴德战役(英语:Battle of Sardarabad),阿帕兰战役等作战中表现出色,成功维护了亚美尼亚共和国脆弱的独立。此后,亚美尼亚军队也多次参与了与周边国家的军事冲突,并参与了镇压五月起义,镇压穆斯林起义(英语:Muslim uprisings in Kars and Sharur–Nakhichevan)等国内维稳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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